寿宁坝头村：溪声里的畲乡光阴

车过寿宁县南阳镇，山路忽然变得曲折，云雾像扯不开的纱幔，把远处的山尖裹得只剩个模糊轮廓。车头一转，一片清亮的绿突然撞进眼里——一条溪水穿村而过，两岸的房子黄墙黑瓦，在绿树间露着半截屋檐，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景致。我推开车门，第一口呼吸就裹着草木与溪水的气息——这大概就是夏天该有的样子。

风光秀丽的坝头村

停好车往村口走，最先扑过来的是山风。七月的城里正被热浪蒸得发蔫，这里的风却带着水汽，吹过成片的竹林时，叶叶相击，沙沙声里都裹着清凉。溪水就在脚边淌，水流不算急，却把阳光撕成了碎片，一荡一荡地晃在水底的卵石上。有几尾银白的溪鱼忽然从石缝里窜出来，尾巴一摆，又钻进垂柳的影子里去了，惊得水面晕开一圈圈细碎的光。

“这水是从南山风景区流下来的。”两三垂钓的村民，见我盯着溪水看，便笑着搭话，“冬暖夏凉，我们小时候放学，书包一扔就往水里跳，摸鱼捉虾，暑气一下子就跑没了。”我蹲下身掬起一捧，水凉得像刚从井里打上来，指尖还沾着点水草的清香，引得旁边几只蜻蜓也凑过来，翅膀在水面一点一点地。

顺着村民指的路往帽底自然村走，畲族的味道越来越浓。黄墙黑瓦的房子墙头上，凤凰图腾还泛着光泽。村里的路曲曲折折地绕着房子转，转着转着就看见吴氏宗祠的飞檐了。推开虚掩的木门，穿堂风带着稻田的气息扑面而来，一下子吹散了满身的热意。祠堂里很静，阳光从天井斜斜地照进来，在青砖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。

顺着田埂往村西走，远远就看见葡萄园的绿廊了。藤蔓在架子上爬得密不透风，把烈日挡得严严实实，廊下凉飕飕的，空气里飘着甜津津的味道。一串串巨峰葡萄从藤上垂下来，像是挂了满廊的小灯笼。

往回走时，夕阳已经把溪水染成了金黄色，帽底村的炊烟正一缕缕地升起来，和山间的云雾缠在一起。远处的稻田还泛着青绿，葡萄园的绿廊在暮色里成了一道墨色的线。忽然就懂了畲族阿婆说的“住下来才知道好”——这里的日子不是按钟表走的，是跟着溪水的节奏流的，跟着日头的影子挪的，跟着瓜果成熟的声响过的。（闽东日报记者 郑霄 文/图）